印章发展的高峰期
一、秦代玺印 在谈秦印之前，我们需明了秦印的概念，由于秦印直接地继承了战国秦印的形制，而西汉初又沿用了秦印的样式，秦又享祚太短，故准确地划分秦代印章较为困难，不妨宽泛地看待秦印 书法http://www.shancun.net/，借用李学勤先生的意见：“秦印、秦封泥，应理解为年代可有上溯下延，以不远于秦代为近是。”①下面我们从官、私印章两方面来看秦印的特征和艺术上的特点。 1．秦官印特征 流传和著录的秦官印并不多，据罗福颐先生《秦汉南北朝官印征存》统计，即使包括汉初的官印也不过94方，这些官印有两大类：一是官吏专用的职官印，二是官吏公用的官署印。 职官印在秦官印中占小部分，而且高官很少，仅“昌武君印”、“长安君”、“广口君印”三方封君爵号印属身份较高的贵族用印，其他的职官印地位一般较低，如“漉（废）丘左尉”（图2.3-1）、“杜阳左尉”（图2.3-2）、“高陵右尉”都是地方县级官吏，“右司空印”、“邦司马印”（图2.3-3）是中央官吏的属官，“章厩将马”(图2.3-4)是管理马厩之官，而“御府丞印”、“南官尚浴”（图2.3-5）、“弄狗厨印”(图2.3-6)则是宫廷里的职官印。
官署印在秦官印中占大多数，形式上有方寸印，也有半通印。半通印的品秩较低，仲长统《昌言·损益篇》有“身无半通青纶之命”句，其中以“半通”喻官职①李学勤：《秦封泥是秦印》，《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1期。
之微，而据《汉书·百官公卿表》，用半通印的官员俸禄一般在比二百石以下。我们从官秩不高的乡吏所用官署印来看，方印和半通印并存，且为数不少，可知以官秩的高低来区别印之大小，在秦时尚未形成严格制度。方形的官署印有“中行羞（馐）府”（图2.3-7）、“泰上寝左田”（图2.3-8）、“宜阳津印”（图2.3-9）等，半通印有“敦浦”（图2.3-10）、“私府”（图2.3-11）、“菅里”（图2.3-12）等。
秦官印的质地多为铜质，钮式都是鼻钮，印形有方形和长方形两种，但方形并非正方，边长大体在2.2—2.4厘米之间，长方形即半通印。秦官印的印面都有界格边栏，方形多作田字格，半通印作日字格，但界格线条比较随意，与印文的搭配很自然、协调。除外，在某些田字格印中还保留着古玺的一些特殊的读法顺序，如“苣阳少内”，作园读，“章厩将马”作Ii卦卖，而像“南宫尚浴”园这样的读法最少见。秦印的章法不讲求填满印面，字虽在界格中，但字不盈空，显得舒放自然，错落有致，而且几乎所有的秦印都是凿刻的阴文。
2．秦私印特征
私印除姓名印外，还包括词语印、肖形印等。私印因为不像官印那样有避讳、职官、地理众多因素可以比较，其断代一向是难点。但私印总的趋势是模仿官印的，在一定时段内，二者在形制、风格上也较为统一，故私印一般是比附官印作为断代的参考。
秦私印的钮式与官印类同，但出现不少两面印，与汉代两面印不同的是秦印穿孔都是圆孑L，而汉代逐渐演变成扁方孑L。秦姓名印绝大多数直称人名，如“王戏”（图2.3-13）、“张建”（图2.3-14）等，形制往往是长方形，有日字格。当然也有少数其他形制的，如方形的“冷贤”印、椭圆形的“杨赢”印（图2.3-15），圆形的“上官郢”（图2.3-16）、“公耳异”（图2.3-17）等。文字排列一般都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私印的界格似乎并没有等分的意识，而是随笔画的多少而定，显得很活泼。
秦代的成语印在形制、篆刻风格、文字排列等方面与姓名私印没有大的区别，都有界格边栏，或者田字格、日字格，字体用小篆，在内容上既有讲究个人修养的，如“中精外诚”（图2.3-18）、“思言敬事”、“壹心慎事”（图2.3—19）、“日敬毋治（怠）”，也有表达对社会安定的向往的，如“和众”（图2.3-20）、“安众”等，甚至还有关于爱情祝愿的，如“相念”（图2.3-21）、“真心”、“相惠”等。
3．秦印的文字及其风格特征
秦有所谓“八体”之说，即大篆、小篆、刻符、虫书、摹印、署书、殳书、隶书。秦印文字就是其中的摹印篆，摹印篆仍属小篆，其风格与被视为秦代篆书代表的诏版、权量文字很相像，罗福颐先生在《古玺印概论》中曾说：“秦印文字有自然风趣，整齐而不呆板，有类秦权量、诏版上的书法。”但由于印章以方形印面为主，使结体修长的秦篆必须适合方形的空间，正如沙孟海在《谈秦印》中所说：“当时应用篆刻研究到印上的‘摹印篆’，不是别的，就是依小篆笔画略取方势，以适合于方形的印面。”这正是秦印文与诏版、权量文字的不同之处。诏版草率处可以大小错落，甚至纵横交错，而秦印的界格却像栏圈一样，围住了曾纵横驰骋，少有拘束的印文。又由于秦印在制作上几乎全部采用凿刻的方法，虽作者力图保持秦篆的秀美、规整，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不可能如秦《泰山刻石》那样整齐。秦印文字的特点是形体略长，结体散逸却又欹侧天成，笔画圆转流畅，灵动舒展，富有笔意，书法方中带圆，既有先秦古玺的自然、秀美，又有相对谨严、方正的面貌，章法上不讲求填满印面，字与字之间相互顾盼俯仰，情态很是生动，堪称端丽中富自然变化之神采，与秦代法律的严酷无情相比，呈现出一种典雅自然、含蓄蕴藉、天真烂漫的天趣。
一般而言，秦官印中的通官印多精致，而半通印相对简率，如同为少府属官的“上林郎池”（图2.3-22）和“池印”（图2.3-23），官秩较低的“池印”的笔画则是大疏大密，结体歪歪斜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