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散文(一)
文/榴梿
又是清明时分,
天空的雨飘落在我的脸上,
那是不是苍天落下的泪珠,
敲打着我追忆母亲的心房?
妈妈,
流逝的时光,
冲不淡孩儿怀念您的惆怅,
恍惚之中,
好像您就在我的身旁,
借着灯光,
为即将远行的游子,
默默地准备着行囊。
仿佛又一次看到您开心的笑容,
当我把博士帽戴上,
仿佛又一次听到您的笑声朗朗,
当您把起刚出世的孙儿捧在手上。
您那勤奋操劳的身影,
总在我的眼前晃动,
您那坚强的性格,
永远在我的血液之中流淌。
仿佛又看到您那坚定而安详的目光,
当医生诉说着病情的真相,
仿佛又回到您与病魔搏斗的病房,
听医生护士说起“山东老奶奶”的豁达与倔强。
再一次来到您安息的地方,
这里绿树葱葱,
这里鸟语花香,
我抬起头,
雨已停,
天空挂着一道彩虹,
我知道,
那是妈妈在祝福我们幸福安康!
清明散文(二)
湘西的四月,正是莺飞草长的时节。清明节这一天,不知什么时候,迷蒙的苍穹里,已经飘起了如烟如雾的丝雨,那漫空飞舞的晶莹,似在轻呼着初夏的暖意。于是远天滚过一阵轻雷,象是一串串跳跃的音符;林间的布谷鸟也开始了歌唱,把绿色的嘱托挂上树梢;旷野的草叶上,渐渐地生出了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悄悄地润湿了初夏的歌喉。
清明的雨裹着初夏,踩着芬芳的山风,温柔地向我们走来。那淅淅沥沥的丝雨,象是九天玄女拖地的长裙,眷恋着碧绿的大地,又象是巧夺天工的画笔,勾勒出旷野神奇的意境。雨中的旷野,仿佛是一幅刚刚完成的水粉画,散发出浓郁的诗情画意。农舍里那些毛绒绒的小鸭子,似乎也经不住这清明雨的诱惑,一小跑而来,蹦入那泛着涟漪的水田里,开始寻觅起初夏的故事。
出来踏青的人们,不知该有多少。赤脚走在旷野的小路上,色彩斑斓的雨伞一支支地撑起,象是夏日的荷叶撑起一颗颗圆润的露珠那般的安逸。空蒙的远方景色依稀,被盈耳的雨声呼唤成了朦胧的画屏。人在画中行走,雨在伞边滑动,一颗颗雨珠滴落在草地上,而后又化作袅娜的雨雾,悠闲地飘向远方。
清明,确是一个缀满梦想和希望的日子啊!这潇潇的雨,这甜甜的风,漫山遍野地下着吹着,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多少蓬勃的生机啊!人说夏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清明的雨,就已经报告了夏天的消息。我们盼望着夏天盼望着成长,是相信只要有阳光雨露的滋润,稚嫩就会走向成熟,弱小就会走向强大,缺陷就会走向完美。倘若先祖和亲人九泉有知,这漫山遍野的绿啊,就应该是他们欣慰的微笑。
待到来年清明日,这鲜花,这树林,这旷野,这世界,该不会重又沐浴今天的雨吧?
期待着,我深深地期待着。
清明散文(三)
文杨车车
村头大叔从不睁眼。那天他掐着指节,口吐真言:命犯桃花。从此,我不敢静静注视一朵桃花,它的纯净多情照得出我潜藏的暗。
杏太涩,李太酸。小时候惹我与弟妹垂涎的,最是桃果。
老屋前种有一株桃树,一株杏树。东风吹得杏花艳,等得满树一串一串的白,引我们欢喜,却是桃花要开。
难懂桃花的心事,做不成赏花爱花人。只喜桃花红艳得亮眼,一如隔壁阿姐摸我头时的笑脸。三月的阿姐,头上插一枝桃花,赤脚做农活,裤脚高高,上衣束腰。我们心里暗暗欣喜,仿佛闻到夏日里桃香的味道。
怀春的桃树娇贵。刀刻一道痕,就成一道难愈的伤。常年吐粘稠的汁液,细细滋养。如女人倾诉艰难抬手抹去的泪。这种晶莹而多弹性的体液,给我们很多喜悦,成为儿时的爱物。它如露珠晶亮而凝形,如滑脂柔软而粘物。采集它粘蜂蚁、甲虫,一粒粒润圆似琥珀般稀罕。
一树桃花一树梦。我们总挂牵它早日挂果。暮春桃瓣落,就急着踩落花去数孕成的幼桃,竟无半点伤悲!四月,隔壁阿姐远嫁山里,我们不记得她那天落泪的眼,只是高兴地比数着抢来的喜糖。夜晚,仍旧做甜甜的梦。
结果的桃树特别惹蚊虫。蚂蚁排着队伍上树下树忙碌,红头苍蝇喜在细长的桃叶上产卵拉屎。蚊虫厮混叶上,晒着暖暖的阳光。我们摘不得桃叶吹尖利的叶哨,看得直跺脚。对昆虫的爱憎即由此而生。
桃树不施肥,不洒药。开花多,挂果少。一场风雨,落果无数。看着地上萎谢的幼果,伤心得泪眼汪汪。小脚的奶奶紧紧搂住我,用方格子手帕揩我的眼,安慰道:乖,桃树公公留最大的桃,给我的大宝崽。
六月,熟透的桃高高挂在枝头,(www.shancun.net)阳光照见白嫩水灵的皮上,长一层细细的绒毛。鼓胀的果实,着实诱惑一颗欣喜激动的心。感谢鸟雀的慈悯,树上尚留有十数颗熟桃。最大的几颗早有美食的虫子安家。我爬上虬枝,将它们一一采摘,与树下仰头欢跳的弟妹们分食。
裂口与虫蛀的桃,最甜。
每当怀抱自私与贪婪,面对一片桃花,细数悲喜计较与虫鸟争食的日子,感念曾经以生命的光华,明亮我的世界的人。心瞬间清明,一种感激夺眶而出。
既已命犯桃花,注定难逃罪罚。岁月,留给我一座空城。经年行路,风霜中最愧疚的竟是一株老桃树。几番清明回故里,与我缔结初梦的人早已儿女成行,最牵挂的人已作风中飘摇的垄头青草。只有三月的桃林接纳我,以如火的亮色,一朵朵细细烘暖我湿漉漉的魂灵。
谨以此文,怀念远隔的姐妹,怀念分别已久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