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谭 嘉□
多项证据显示，蝙蝠很可能是导致此次非洲埃博拉疫情暴发的元凶，人类因食用感染病毒的蝙蝠而致病。在我国南方部分地区，现在仍有部分群众喜好食用蝙蝠。对此，相关专家指出，蝙蝠携带大量致命病毒，捕食蝙蝠无疑大大增加了接触病毒和患致命性疾病的可能，健康风险极大，公众应尽量避免接触和食用蝙蝠。
部分洞穴蝙蝠被“清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西双版纳城乡和村寨的男人们流行起吃蝙蝠了。历史上也不是没人吃，只是现在吃的人多了，捕获工具杀伤力更大。”今年年初，针对云南西双版纳有人捕捉并食用蝙蝠的现象，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庄依防博士在网络上撰文表示担忧。
“捕食蝙蝠可能是蝙蝠种群下降的原因之一。”中科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副研究员、英国保护生态学家爱丽丝·休斯也在既往的野外调查和与当地人的访谈中发现，当地存在蝙蝠数量减少的现象，特别是部分洞穴中的蝙蝠因为捕食已被“清零”。
“人们往往利用渔网把蝙蝠进出的洞口堵住，对蝙蝠进行全网捕获，这种现象在世界其他地方我还没有见过。这种捕捉方式导致我走入云南很多山洞寻找蝙蝠的时候，已经无法发现大的蝙蝠种群。” 爱丽丝·休斯说，在西双版纳地区，人们食用当地所有种类的蝙蝠，除了居住在洞穴中的蝙蝠，很多果园里的果蝠也被人们用渔网捕食，当地还存在蝙蝠买卖的现象。
记者了解到，在西双版纳地区，尤其是山区，有食用蝙蝠血及蝙蝠肉的习俗，当地人认为蝙蝠血入药可以治疗哮喘，蝙蝠肉与鸡肉、猪肉剁碎蒸熟服用，可以治疗小儿脾胃虚弱、成人体质虚弱。
在我国广东、福建等南方地区，蝙蝠肉也被视为美食和营养佳品。2013年曾有媒体报道，在广东肇庆等地，有人专门捕捉蝙蝠以供食用，有人收购蝙蝠卖给酒楼，也有人将蝙蝠冷藏后当街售卖。小贩称，蝙蝠在当地很受欢迎，经常有人来收购，卖得也很好。
广东省疾控中心首席专家、传染病预防控制所所长何剑峰表示，目前在广东地区食用蝙蝠的现象并未完全消失，但为数不多，属于极个别现象；在市场上也不会公开销售，但如果“深挖”，还是有人会售卖。
蝙蝠携带多种致命病毒
在专家看来，食用蝙蝠的行为异常危险。国内外大量研究都证实，蝙蝠是多种病毒的携带者，如狂犬病毒、尼帕病毒、亨得拉病毒和SARS病毒等。军事医学科学院涂长春教授最近在云南采集的蝙蝠样本中就发现了SARS样冠状病毒；香港大学医学院袁国勇教授也在研究中发现，云南蝙蝠中不仅有SARS样冠状病毒，还有其他可感染人类且更为凶险的病毒。
香港大学医学院生物化学系金冬雁教授说，研究表明，SARS样病毒从蝙蝠传到果子狸和其他野生动物，再传到人类；中东呼吸道综合征冠状病毒也同样源自蝙蝠。这两次世界性或地区性流行的、由冠状病毒引起的严重传染病，源头均为蝙蝠。“多次在国际上有重大社会经济影响的传染病流行，都与蝙蝠脱不了干系。”金冬雁说，1998年~1999年在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暴发的尼帕病毒，也来源于蝙蝠，并可由蝙蝠直接传染给人。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蝙蝠是多种病毒的自然携带者，其携带的病毒可能超过60种，如蝙蝠可携带埃博拉病毒，但本身并无任何病征。如果人类食用了看似健康实际却携带病毒的蝙蝠，将面临更大的疾病风险。“食用比人类免疫力更好的动物不是一种明智之举。” 爱丽丝·休斯说。
金冬雁说，蝙蝠是多种病毒的天然宿主，病毒与宿主在长年的共同进化过程中达到某种平衡，病毒与蝙蝠互相适应的程度较高，相互间共存共生。例如，蝙蝠所携带的狂犬病毒，是美国人类感染的主要来源，狂犬病毒在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的死亡率都很高，但在蝙蝠中死亡率要低很多，大约只有10%。
金冬雁还特别提到，蝙蝠与人都是哺乳动物，蝙蝠病毒与人类病毒相似度更高，比起如H7N9等禽病毒，蝙蝠病毒更容易传染到人。密切接触蝙蝠，受到感染的危险性比密切接触家禽要高得多。
与野生蝙蝠“零接触”
金冬雁强调，历史上多次严重传染病世界性或地区性大流行，都由蝙蝠开始，切不可掉以轻心。“传染病的流行具有较大的偶然性，大规模的传染病流行往往从偶发病例开始，要切断传染病的传播，必须防微杜渐。”
目前多项证据都指向锤头果蝠、富氏前肩头果蝠和小领果蝠很可能是导致此次埃博拉病毒暴发的元凶，人类因食用携带病毒的果蝠而致病。“我国虽然没有这3种蝙蝠，但食用野生蝙蝠仍存在较大的健康风险，公众应尽量避免接触和食用。”何剑峰说。
“极少数公众受不良的饮食习俗和好奇心影响食用蝙蝠，对自身健康并无帮助，反而有潜在的风险。”何剑峰说，应提倡公众文明饮食，与野生蝙蝠“零接触”，不吃不碰，“这既是对人类自己健康的保护，也是在保护大自然，维护生态平衡。”
在爱丽丝·休斯看来，食用蝙蝠不仅难以消化，还可能增加患病几率。“蝙蝠是农业生产系统中最重要的授粉者，也帮助控制病虫害，对农业生产的贡献非常大，蝙蝠的存在为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保障。”
专家指出，尽管蝙蝠携带多种病毒，但传播到人的机会并不多，蝙蝠在自然生态中有很重要的作用，它们传播花粉，是害虫的天敌，保护蝙蝠等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是远离野生动物病原感染的最好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