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承家学,有着古文的优势,1986年,我在西医学院上学时被附属医院中医科的李淑琴主任“强召”为徒,学针灸,背经典,在糖尿病针灸门诊协助老师给患者治疗,在宿舍为同学解决胃痛、牙痛等小毛病。跟随李老师学习针灸,使我作为一名西医学生具备了针灸的特长,1988年毕业时我被分配到辽河油田总医院的中西医结合科。 上班第一天,我就见识了中医急症抢救。一位广泛前壁大面积心梗患者的心前区出现剧烈而持久的疼痛,有濒死感,出现疼痛性休克,应用度冷丁但疗效不理想,患者甚至出现了严重的胃肠道反应。老主任重用一味朱砂,患者瞬间变得安安静静,疼痛感和心律失常消失了,还平稳度过了危险期。 在中西医结合科工作的10年中,我接触了大量中西医治疗疑难杂症的病例,聆听着老师们无私的教诲,观摩着老师们精湛的医术,使我在临床中逐渐认识中医、感悟中医,1999年我重修了中医本科文凭,正式步入中医队伍。 遇到坎坷,也曾犹豫 在2000年年初,社会舆论对中医的整体评价并不高,中医从业人员要么水平不高,要么西化明显,我所在的中西医结合科被改编成两个西医科室,原来的中医科病房被取消了,门诊医生也缩减了不少。我在犹疑与坚持之间徘徊,但为了实现中医梦想,我多次到北京、上海、西安等地拜师学艺,并成为国医大师李玉奇先生的关门弟子曲淑琴教授的门生。 2009年,我在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肾内科进修,科里每周会有病理讨论,其中有一个是当地老中医为妻子开具中药汤剂,长期服用后出现了中药肾损伤。这件事让我开始质疑中医,甚至打算彻底放弃中医。当年,我即赴美国明尼苏达州立大学医学院交流学习,世界医学殿堂的医学技术及教授们严谨的治学精神令我倾倒。但我很快发现,国外大学之所以接纳我,是看中了我的中医学背景,希望将医学研究延伸到这个领域中。 一次,一位美国教授对一名不明原因的高热患者束手无策,用西药后体温退而又升,国外同行都束手无策。我征得患者同意,一剂大承气汤药到热除,中医的奇效令国外同行竖起了大拇指,这也让我重新认识到中医学的博大精深。 夸父追日,锲而不舍 中西医双学历给了我双重的临床医疗保障,西学中的经历也使我拥有了大批西医患者。记得一位糖尿病合并甲亢的骨科医生对我说:“我可以听懂你的方案,或许我不相信中医,但我相信你。”统一临床度量衡,坚持西医循证也是西医医生相信我的原因之一,疗效毕竟是检验临床的唯一标准。 在临床实践中,我渐渐发现自己越做越专,再也没有上升的空间,变成了熟练的“操作工”。去年6月1日,我在家乡人的挽留声中,放弃丰厚的收入,再次选择离开,来到北京,投入经方大师冯世伦教授的门下,重新学习经典提升自己。手中的患者少了,头脑中的思考多了,观摩他人,反思自我,这次求学还让我认识了许多优秀的同道中人。去年年底,我再次回到美国的芝加哥医学院进行短暂的学习,但我不再感到迷茫,学习西医是为了更好的临证中医。最后,我想用朱丹溪的话阐释我爱中医的理由:“士苟精一艺,以推及物之仁,虽不仕于时,犹仕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