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源于中国的传统文化,“道”作为传统文化的核心,自然也深刻影响中医理论的形成与意义的表达。一方面,道是万物的本源,一切皆由道衍生;另一方面,“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的不可言说性又阻止我们对本体的追问。于是,“言不尽意”“无中生有”与“立象尽意”的“道”的意义生成方式,也普遍表现在中医的话语体系中。这就是中医讲的“悟性”,就是所谓“说者不言,读者不语,暗领神会,灵犀相通”。许多中医大家都主张学中医一定要有“悟性”,强调“悟性”实为中医成才的关键。
自释无力让中医处境很尴尬
科学离不开悟性,但需要有一定的科学基础,而不能各人随意去“悟”。由于历史的局限性,受科学发展的限制,古人无法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一些现象,于是就“取类比象,同类相求,以意为用”,凭自己的想象想当然地去“悟”出一些“道理”,来解释这些现象;其传人又根据自己的悟性和理解及临床经验去阐明同一个问题,这样的悟性造成了学派林立、学说各异,忽视了标准化的问题。这种情况在中医理论中不胜枚举:老丝瓜筋络贯穿,类似人体经络,就借老丝瓜来导引人体经络,使气血通顺;蝙蝠夜里飞行不会撞到物体,有夜视的本领,所以蝙蝠的粪——夜明砂就可以明目;治疗失音用蝉蜕之意,是取蝉鸣声音高扬;治疗小儿夜啼,不取整只蝉蜕,仅用其后半截,意乃去其头以息其鸣。
曾听过一位中医“大家”在电视台讲“痛泄要方”治疗腹泻,他说:“中医认为腹泻是湿邪所致,防风有个“风”字,风能胜湿;咱们的衣服湿了,挂在通风处,很快就干了。所以,痛泄要方用防风作为佐药来胜湿。”这位中医“大家”似乎有很好的“悟性”,接地气的比喻“通俗易懂”,貌似能令人信服;但把二者放在一起就使人尴尬了:防风到底是引来风去湿,还是挡住风御寒呢?
山东中医药大学皋永利教授认为,中医要被现代社会接受,不仅要有疗效,还要有容易被理解和接受的话语。虽然说“只要有疗效,中医就是万岁的”,但疗效的无可置疑与疗效的自释无力,常常让中医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
中医理论本质要做清晰阐述
两个中医同讲“恐则气下”,一个举例:有人看到恐怖的事情,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说明“气下”,没有力气了。另一个举例:一个人看到恐怖的事情,吓得拔腿飞跑,说明“气下”到了双腿,使双腿力气倍增。
山东中医药大学中医文献研究所刘鹏教授认为,中医药理论大部分处于一种“假说”阶段,普适性太强,失之宽泛。个人无根据的“悟性”,更使其虚无缥缈;充斥各媒体的伪中医专家也混迹其中,用听起来似乎很接地气的中医理论来推销其谬论与产品。因此,对具有中医理论的本质及其适用范围等关键问题都需要做清晰的界定。否则,就像有人调侃的那样,没有用中医理论解释不了的疾病,无论应用哪条理论,绕来绕去都能解释得通。
皋永利教授认为,将中医放在现代社会的大环境中进行观照,用现代人的需求去衡量,为的就是发现中医在现代社会中应有的优势与不足,借助于现代科学条件加以发扬和弥补,使之更好地为现代社会服务。中医的“悟”也应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