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健康问题,日本学者小路宝笃在《人生论》里有一段精辟论述:健康状况的价值只有在生病时才明白,可是一旦健康恢复,又把它忘了。
父亲是个十足的“烟鬼”。因为抽烟太过厉害,母亲曾发动过几次“婚变”,胁迫父亲戒烟。然而父亲就像一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任尔风吹草动,我自岿然不动。”想到父亲一辈子就这么一个“爱好”,也就随他去了。
一天早上,父亲突然胃疼得厉害,原以为是胃病发了,忍一忍就会过去。谁知却越来越痛,没办法只好到医院去检查。医生检查后要求父亲住院观察,并特别告诫:不要再抽烟了。父亲于是担心起来:莫不是胃里长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在入院观察的那一周,父亲真的没有再抽一支烟。几天后,医生嘱咐父亲第二天早上要空腹做胃镜。做过胃镜后,医生对父亲说:“恭喜你,老冯。你的胃癌排除了,只是胃溃疡而已。”出院回家的当天,父亲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阿诗玛”的烟抽了起来!
小我3岁的妹妹平时最爱打麻将,由于手气好,不说是常胜将军,基本上也是十战必赢个六七,因而打起来常常通宵达旦。由于拼命透支着自己的健康,每次到我这儿来做客,同事们都说:“你姐姐来了。”为此我曾劝告妹妹要少打麻将,特别是不要熬夜。她嘴上答应得响亮,回家后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前些时候,妹妹打来电话说,因为当晚打了一夜麻将,第二天早上回家时居然咳出一大口血,她吓坏了,赶紧到医院检查,拍片后医生说肺部有一阴影,疑是肺癌,需要留院观察。这下妹妹像丢了魂儿似的,一边讲一边哭,说是如果是肺癌的话,就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深山终老云云,就像真的患了癌症一样。妹妹小时得过肺结核,我想很有可能是“积劳成疾”致病灶复活。于是我劝告她别胡思乱想,并结合有限的医疗知识告诉她,吐血可能的原因一是食道和胃;二是呼吸道的支气管和肺。过度熬夜也可能造成某个部位损害。几天后,她来电话说,经过核磁共振检查排除了肺癌,医生说肺部的阴影是一个钙化点而已——一场虚惊!于是我趁机劝她,玩麻将当适可而止,千万不可将健康当做最不屑一顾的筹码,押上去作“赌注”,并相信她通过这次“教训”会对健康有一个重新认识。她开始还行,一周未动麻将。半个月后偶尔玩玩,一个月没到就又恢复到老样子——把原来的决心丢到了爪哇国。唉,积习使然也。
都说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这种趋利避害不仅仅表现在生物性的一面,在精神层面也是如此。有了这种本能,我们会对曾经的伤痛建立免疫,有意识地规避那些重复错误的风险。然而现实是,能够痛定思痛地与错误告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时候,由于我们害怕痛、害怕受伤,所以在错误发生之后,我们最常采用的方法是逃避或麻痹自己,而不是反思引起疼痛的根源。这样一来,我们也就白白地疼了一场。走出“阴霾”当然不错,但好了伤疤忘了疼总是不好。
我很喜欢教育家陶行知对健康的认识:忽略健康的人,就是等于在与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是呀,人们在获得生命之后,不能只知消费它、支配它、享用它,还须考虑怎样滋养它、调适它。
(广东 冯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