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协和医院泌尿外科 李宏军
同样是看病,但是不同患者得到的待遇可能截然不同,这在男科疾病的诊治过程中表现得尤其突出。对男科疾病的另眼相看,可能有深刻的、多层次的因素,但却反映出我们在社会文明进步方面仍存在差距。
患者自觉低人一等
从患者自身的认同程度上看,男科疾病患者的心态往往不能很好摆正,这从几十年前的“电线杆”宣传到现代的大量虚假广告可证明。即使来到医院接受诊治,从闪烁不定的眼神中也不难感受到他们的焦虑和不安。由于疾病对患者精神心理方面的不良影响,以及患者在求医过程中的经济付出,尤其是游医对患者的误诊误治,男科疾病患者普遍存在人格上的改变,表现为性格内向、缺少自信、过度仔细、敏感多疑甚至略带神经质,终日忧心忡忡、不知所措,并往往采取消极的应对方式。一旦遭遇不平等待遇和/或医疗欺诈,也多半忍气吞声,难以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医生认为并不急迫
在今天,一个绝症患者远比一个男科疾病患者能够唤起人们的同情。诊治传统疾病的医生往往对躯体疾病更感兴趣,他们更热心于把疾病看做是机械维修一样,按照现有条件所发现的某些异常来处理患者,多半不会把疾病和情绪联系在一起,更不会去关注纯粹的情绪问题。他们潜意识里觉得,关注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不能体现出自己的技术含金量。
医学模式的转换,让人们将生理疾病和身心疾病紧密联系起来。尽管如此,生理和心理还是各自保持相对独立,并非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医生还是更多地习惯于寻找存在于患者生理上的蛛丝马迹,忽略疾病带给患者的身心影响。相当一部分医生甚至还没有完成医学模式的转换。
因此,需要有一个标准来判断哪些男科疾病属于传统疾病,哪些是单纯的心理疾病。实际上,男科疾病也不完全是心理性的,即使是性功能障碍患者,也多可以由器质性疾病所引发,例如糖尿病、高血压、动脉硬化、前列腺疾病等生理性疾病,均可能引发男性的勃起功能障碍(ED)和不育,而ED和不育又很可能成为这些疾病的前驱表现。
诊断标准难以界定
传统疾病诊断往往是有明确标准的,例如血压测定可以诊断高血压。有人提出,如果某种疾病不能够被有效地检测出来,它如何能够被准确地称作是一种疾病呢?但是如果一个患者说:“医生,我不敢处对象,担心自己的性能力。”“我射精过快,难以让妻子满足。”这些足以诊断某种传统疾病吗?很无奈,男科疾病中的多数疾病很难被准确有效地检测出来,如ED和早泄都是依靠患者的主诉来诊断的。
在男科医生看来,男科疾病与那些传统疾病至少在某些方面是相同的,即这两类疾病患者都在忍受着疾病带来的痛苦,生存现状不容乐观,生活质量低下,而且都需要医生的帮助,还需要社会对他们的容纳和认同。
一些科学研究发现,心理上的问题可以导致大脑的生理改变,并且这些改变最终可以引发生理上的医学问题,或者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医学疾病,并进而影响患者的行为和情绪。比如同性恋可能是由于遗传特征的不同而发生的。也许在将来,新的研究结果将揭示,男科疾病和躯体疾病一样真实、紧迫,一样可以治愈。
专门从事男科疾病的医生寥寥无几,且常被认为是不务正业。到了今天,虽然社会的不断进步和思想解放程度不断加大,男科疾病和确定的医学疾病之间的严格界限逐渐被模糊和淡化,但是仍然被区别对待,这在面对医疗保险问题上更加明显。在我国医疗保险的账单上,对于这种身心疾病的诊治费用是完全由患者自费负担的。
男科疾病需要平等对待,这种平等来自患者、医生、社会及医疗保障体系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