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哲学系的爱默生大楼上,刻着这样一个问题:“什么人让你难忘?”哈佛大学校长鲁登斯坦给出的答案是:“理解人、同情人、尊重人的人。”这句话意味深长。医学因离痛苦最近,离脆弱最近,离无助最近,离死亡最近,故而医学离真实最近。无知者“无畏”,有知者“敬畏” 。敬畏生命,是生命之爱的人文情感起点。
前不久,在一次学术会议期间,来自澳门的一位企业家讲述了他在北京一家口腔医院看牙的经历。在门诊,医生问他:“哪颗牙疼呀?”企业家说:“您给看看,我左脸槽牙区疼痛难忍。我工作太忙了,请您临时给处理一下,不疼就行了,我以后再慢慢治疗。”医生有些不耐烦了,说:“怎么你自己都不知道哪颗牙疼啊?”企业家说:“以往我在澳门遇到这种情况,医生检查出病牙后,在牙上用一种药水就不疼了。我目前实在抽不出时间,您帮我想想办法吧。”医生对他的“提示”置若罔闻,让他先去照片子。
整个问诊过程持续了不到3分钟,医生问了3句话。企业家看了看手表,再看了看医生冷漠的神态,掉头出了医院,忍着疼痛返回了。从此以后,他再有什么不适都要尽量等到回澳门。他很不解,为什么跟内地医院的医生沟通起来如此困难?医生的态度为什么那么生硬?他很懊恼,病没看倒把心情搞坏了。
在医院,这类因医术之外的原因导致的不快或纠纷不在少数。医学的实质是人学,医学过程是人与人的,而不是人与技术、人与药物、人与设备的。在这里,我想借用爱因斯坦一句很动情的话:“眼泪用科学解释就是盐加水,但眼泪怎会如此简单!”医生对待患者的求助,怎能像对待单纯的“盐加水”那样!19世纪英国生命哲学家狄尔泰有句名言——“人是思想的产物”。以此观之,我们不妨说“医学是爱的产物”。
医学中“爱”之情因人而深浅不同。一位手术很棒的医生在手术前一天还不清楚病人肿瘤的具体位置,第二天就莽撞地开始了手术。切开后,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病灶。这位医生只好先放下手术刀,要来影像片子一边看去了。如此轻率之举是对待生命的态度吗?
哲学家康德说过,人有3种生命:动物的生命、人的生命、精神的生命。“第一种在感觉中令人愉快,第二种在直观或现象中令人愉快,第三种在概念中令人愉快” 。我看在医学视阈中,人的这3种生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实际的情形却是,“看病”与“愉快”似乎还没建立词组关系,“看病难、看病贵”倒成为流行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