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SARS冠状病毒(SARS-CoV)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2012年在中东地区又发现了新型冠状病毒(hCoV-EMC)感染病例,迄今全球已确诊15个感染病例,死亡9例,再次敲响警钟。
随着我国对外交往日益频繁,临床接诊的患者来源地愈加多元化,广大医务人员随时可能遇到类SARS病例,确实有必要关注这一新型呼吸道传染病的进展,正确认识冠状病毒的临床和基础知识,为临床诊断和救治做好充分准备。
病毒篇
普通冠状病毒≠SARS冠状病毒
冠状病毒属于套式病毒目,正链单股RNA病毒,基因组大小为27~32kb。根据基因组同源性,冠状病毒可分成3个群:第1群包含229E-CoV、NL63-CoV和几个动物株;第2群包含OC43-CoV、HKU1-CoV、SARS-CoV和新发现的冠状病毒;第3群包含禽类冠状病毒。
普通冠状病毒(229E-CoV、OC43-CoV、HKU1-CoV、NL63-CoV)主要传播方式为人传人,尚无证据表明可感染其他动物。果子狸、蝙蝠和貉等野生动物也是SARS-CoV的重要宿主。
冠状病毒以人与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间接接触传播(经手等方式感染鼻、口和眼部黏膜)为主;也可通过尿液、汗液等接触传播,不排除通过气溶胶等方式传播(如使用雾化器、插管及高流量吸氧治疗)。
普通冠状病毒的潜伏期为2d;SARS-CoV为2~14d,平均4~6d,潜伏期较长;新型冠状病毒暂定为10d。
冠状病毒可感染各年龄人群,尤其是儿童、老年人和患呼吸道慢性疾病者,在这些人群中可引起较严重的呼吸道症状。
新型冠状病毒传播途径尚未搞清
与2012年发现的一名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有接触史的64人,被隔离10天后未见类似症状,其中13人曾出现轻微呼吸道症状,但自行缓解。这表明新型冠状病毒似乎尚无法人传人。该患者曾在卡塔尔的牧场(有骆驼和羊)逗留,但未与动物接触,目前传播途径不清楚。
新型冠状病毒暂时并未迅速演变成人际间传播,很大程度受益于SARS后全球医护人员对新发传染病临床隔离治疗和病原溯源的成功经验积累,这些在后来的人禽流感乃至新甲型H1N1流感的防控和研究中可体现,但在宿主溯源方面仍有很多未知数。
从基因序列来看,新型冠状病毒与蝙蝠冠状病毒相似性高,实际上动物病毒学流行病学研究已陆续揭示,蝙蝠体内带有大量的各种病毒,蝙蝠可能也是新型冠状病毒的天然储存库。在人类生活圈与野生动物间越来越亲密接触的今天,蝙蝠可能通过直接或间接感染哺乳动物,而最终感染人,从而实现跨种属传播。也不能排除患者接触了蝙蝠食物链上的动物、受污染的动物体液,甚至也有人提出是否存在蝙蝠的唾液污染水果,而人进食受污染水果的可能。
最近荷兰科学家也初步找到了新型冠状病毒入侵人体的门户,即通过人体呼吸道细胞表面的“二肽基肽酶-4”(DDP4)作为受体入侵人体。这一研究的意义在于,初步找到了病毒的“登陆点”,就好比当年SARS找到了血管紧张素酶为其受体一样。这类受体广泛存在于人体细胞,而且也存在于蝙蝠和其他动物体内,所以研究者推测这种新型冠状病毒可能会利用这一特点,实现跨越种属传播。该发现有助于开发防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方法和发病机理。
临床篇
新型冠状病毒可引起类SARS表现
普通冠状病毒主要引起感冒症状,也有引起呼吸道感染、肺炎及中耳炎的报道。普通冠状病毒与喘息及支气管哮喘的急性发作有关。患慢性肺疾病或者支气管哮喘的成年人,冠状病毒感染与病情急性加重有显著相关性。
SARS-CoV则可引起严重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伴多器官衰竭。初期表现发热、乏力、肌痛及呼吸急促,一般不表现流感样症状。白细胞数大多正常。随病情发展,可能会出现咳嗽、气促,淋巴细胞、白细胞及血小板减少,乳酸脱氢酶、天门冬氨酸酶及肌酸激酶升高。发病早期(1~3d)X线胸片出现异常,多为双肺片状或团块状浸润灶,边缘不清,呈网状阴影;肺部CT主要表现为肺内局灶性实变伴支气管征和磨玻璃样改变。不同的年龄段(成人和儿童、青少年)患者感染SARS-CoV后的表现不一,儿童表现较温和,成人和青少年可进展为重症肺炎或呼吸衰竭。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病例可表现出发热、咳嗽、呼吸急促和呼吸困难等急性重症呼吸道感染症状,还可伴有肾功能损害或衰竭。以在中东的第2位病人为例,其病情反复(男,49岁),患者在2012年7月31日~8月18日出差到沙特,期间出现发热及鼻塞等症状。8月18日从沙特到卡塔尔,症状慢慢缓解;9月3日再次出现咳嗽、肌痛及关节痛;9月8日病情加重,发热(38.4℃)并出现低氧血症,X线胸片显示双侧下部肺实变;9月10日行气管插管通气,转伦敦治疗。病毒核苷酸序列测序确定病原体是新型冠状病毒。
警惕不明原因的重症肺炎病人
临床诊断方面重点需要加强甄别:主要依赖于流行病学接触史、临床表现及实验室检查。世界卫生组织将2012年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分为临床待查病例、疑似病例、确诊病例3个级别。虽然WHO并未采取任何针对中东和欧洲的旅行或贸易限制措施,但我国的临床医护人员还是很有必要提高风险意识和评估能力。尤其是近年来有大量的旅游和外出务工人员频繁来往有关国家,拥有国际化流行病学史的眼光对该病毒的临床甄别应有参考价值。
确诊则依赖于病原学。细胞培养是金标准,但一般不易培养。血清学是确诊的最可靠办法。PCR或实时荧光定量PCR为早期敏感诊断方法,4~6h内可出结果。SARS-CoV与新型冠状病毒者用猴肾细胞分离可获得较高滴度病毒,需在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内操作。
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呼吸道病毒能在上下呼吸道标本中检出,但下呼吸道标本阳性率更高。对于新型冠状病毒宜选择合适的标本或多种标本联合检测(咽拭子、鼻拭子、鼻咽或气管抽取物、痰或肺组织以及血液和粪便),有助于提高检出率。
目前尚无确切有效的抗冠状病毒药物。世界卫生组织和我国卫生行政部门先前已制定颁布了不明原因肺炎(也包括新型冠状病毒)的诊疗方案和疫情防控方案,对重症患者都应给予足够的呼吸支持和其他器官功能支持,这些均可用于新型冠状病毒临床管理的参考。
在SARS-CoV期间,主要的治疗手段是给患者静脉注射或口服利巴韦林治疗。对部分急重患者采用糖皮质类激素有一定效果。α-干扰素在后来的临床实践中发现对SARS-CoV有一定疗效。
蛋白酶抑制剂显示有体外抗SARS-CoV作用。由于缺乏对照的临床试验,这些抗病毒药物的临床疗效尚待探索。被动免疫疗法在SARS动物模型表现出一定前景。动物实验结果提示,针对冠状病毒多合m酶(nsp12)和S蛋白的小分子干扰RNA(siRNA)具有体内外疗效,可能成为一种新的治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