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就是让病人好起来,让疾病从这里消失。这才是真正的“白色和谐”
每天上班从县政府门前的鼓楼大街走过。当看到马路两旁怒放的玉兰花,闻到浓浓的花香,几年下来,那洁白美丽的颜色就留在了心中,成为心灵的一道风景,因此,我渐渐喜欢上了白色。
那天已经很晚了,因为母亲突发腹痛,我将她从50公里以外的农村接来,送到医院急诊室。急诊室的人真多,楼道都挤满了,病人占了大部分,医生和护士急匆匆从人群中穿过。我是本院职工,所以对就医比较了解。挂了号,我们直接来到急诊外科。诊室里有病人,没有医生,电脑屏幕横幅一直滚动显示着“医生已去缝合,请稍候”的蓝色大字。要等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心里真着急。幸好,大约5分钟后,医生就回来了。几个病人一下子围了上来,挂号单、医疗本、检验单、X线片,几双手拿着一齐递给了医生。医生眼睛扫了一下病人,按照病情轻重和先后顺序快速给病人进行处理。每一个病人都很着急,都希望马上轮到自己,医生眼手不停地忙碌着。这位医生真棒,他统筹安排病人各项检查和处理,既节省时间,又不耽误诊断治疗。医生的缝合速度也真快,在我等待检查结果的时间里,他又进行了几次缝合,每次都是估计护士和病人做好准备后,快步从诊室跑向手术室。几分钟后,又急匆匆地跑回诊室开方,记录病历,接诊病人。
到了母亲的就诊时间,医生一边听她叙述,一边进行检查,很快就作出输尿管结石的诊断。待到B超进一步确诊后,他做出了暂且保守治疗,缓解症状,次日取石或碎石的治疗方案,随后又为母亲开出了吗啡和输液的相关药品。
我拿着药品寻找护士,护士是刚接大夜班的,尽管早来了10分钟,她还是到更衣室迅速穿了白大衣,边扣纽扣边走向了护士站,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的同时也被留观病人急匆匆地叫走了。我跟了过去,告诉她我母亲疼得厉害,最好是尽快处理。等到输上液时,表针已经指向了0点30分。
紧张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疲惫与睡意也同时袭来,我哈欠不断,眼皮发沉,朦胧中只觉得病人在楼道中进进出出,医生和护士那白色的身影在我眼前飘来飘去。
蓦地想起心理医生兼作家毕淑敏在小说《红处方》中提到的“白色和谐”。那是一幅图画的名字,画的主色调是黑白两色,画的质地里藏有毒品,会在阳光的照射下释放出有毒的烟雾。一位戒毒患者费尽心机把它挂在了戒毒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让这位为戒毒事业殚精竭虑的女院长,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染上了毒瘾,带着对戒毒科学未解的遗憾悄然离开了人间。
当时看完小说,我对“白色和谐”这四个字充满了恐惧与排斥。但是在这个静夜,在这个紧张有序忙碌的急诊室里,身穿白大衣的医护人员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先来的病人安置好了,新的病人又不断赶来。那些忙碌的场面,那些焦急的眼神,那些悲哀,那些汗水,一如永恒的白色画面,在急诊室里上演着。而画面中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就是让病人好起来,让疾病从这里消失。这才是真正的“白色和谐”。
清晨回家,走过县政府门前的鼓楼大街,又是一个玉兰花盛开的早晨,浓浓的花香,乳白的颜色,在清新的空气中静静地绽放。
(北京 郭淑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