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重庆9月22日电(花晓、李波、朱广平)9月的重庆高温渐退,可在第三军医大学第三附属医院野战外科研究所里,被誉为“野战救护铸盾人”的研究员李曙光仍忙得满头大汗。
“这个项目完成后,就像给将士们穿上无形的盔甲,在未来战争中就能保护无数人的生命!”正沉浸在全军重大科研项目——“人体防护工程”之中的李曙光满脸期盼。
“战场生死较量,防护必须一流”
在有“死亡地带”之称的黎以边境临时停火线上,中国维和工兵创造了清排万余地雷而无一伤亡的奇迹。他们身上穿着的,就是由李曙光研制的全套扫雷防护装具。
上世纪90年代,中国政府宣布在云南、广西边境进行大扫雷。解决排雷防护设备问题的重担,压在了李曙光的肩上。
一双小小的防雷鞋,涉及生物医学、力学、材料学、结构学等多门学科。李曙光将自己封闭在实验室里昼夜鏖战,28天后带着研制出的防雷鞋赴雷场做模拟试验。实验地雷的TNT当量为50克,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后,模拟人腿的肢体安然无恙!
李曙光的目光又转向TNT当量210克的地雷。这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防步兵地雷。
经过反复实验和改进,李曙光确定了阻挡、分离、偏移爆轰冲击波和衰减、缓冲爆震波的防护思路,最终在半年后研制出新式防雷鞋,成功防住TNT当量210克的地雷。
“战场生死较量,防护必须一流!”这是李曙光一直秉持的理念。
2001年,一场陆海空协同综合演习激战正酣。第一梯队中,两辆涂有红十字的两栖装甲救护车紧随机械化部队踏海冲浪,进行伴随救护和滩头定点救护。
这是我军作战序列中第一次出现装甲救护车,是李曙光带领课题组攻关的杰作。
两栖装甲救护车涉及几十个学科、上万个元器件。课题组忙个不停攻关两个月,样车成功下线,各项性能均达到国际同型装备领先水平,创造了当年受领任务、当年定型、当年生产、当年列装形成战斗力的卫生装备研制佳绩。
随后,课题组又成功研制出轮式、履带系列装甲救护车,可担负在高原、高寒、湿热、沙漠、山岳丛林等多种环境下的伴随救护任务。
“搞战场救护,哪能怕苦怕死”
“搞战场救护,哪能怕苦怕死!”李曙光常这么说。
他的日程表中从来没有节假日。从实验室到家走路只需5分钟,他却难回一趟家,春节也大都在基层部队和工厂中度过。高强度工作让他常掉头发,他却说:“只要没掉脑袋,就得继续干下去。”
说起不要命来,李曙光的故事可真不少。
一次,在零下40摄氏度的东北,一台救护装备在试验中“趴了窝”,李曙光为便于查看故障,脱下手套钻到装备底盘下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双手被严重冻伤。
扫雷防护装具装备扫雷部队后,它的可靠性究竟如何?为打消官兵顾虑,李曙光当场穿上防雷鞋和防雷服,一声吼:“今天的雷场我先上!”
2011年夏,李曙光带领科研小组在某海域开展两栖装甲救护车性能试验。突然间风起云涌,这正是测试装甲救护车恶劣天候下性能的好机会。
李曙光不顾大家阻拦,穿上救生衣坐在装甲救护车顶上从容下海。原本沉重的装甲救护车到了海里,俨然成了一片树叶,一个浪头打来,整个车体差点被海水淹没了。李曙光死死地拽着救生绳,不停用对讲机向指挥部通报情况,详细掌握了第一手资料。
“眼睛不盯着战场,还穿军装做什么”
妻子毕丽与李曙光相伴几十年,只见他哭过一回。那是他从边境自卫作战前线调研回来,含着泪对她说:“你不知道战士们在前线有多苦、多累、多险,我是搞科研的,眼睛不盯着战场,还穿军装做什么!”
“战时管用、部队急需、官兵期盼”,这是李曙光一直不变的科研方向。他每年用三分之一多的时间深入部队搞调研,先后为军委总部提交论证、方案30余项,为我军综合保障装备发展的顶层设计提供了依据。
李曙光当过战士、宣传员和教员,但一直积极寻求科研舞台。当第三军医大学第三附属医院野战外科研究所伸出橄榄枝,准备调他去参与筹建我军第一个创伤弹道实验室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挑战是空前的。李曙光此前学的是工科,从事的是武器装备研究,是“攻”;现在研究的是军事医学防护,是“防”。怎么办?
已过而立之年的他一边插班和比自己小10多岁的学员一起学习医学知识,一边协助专家教授做实验,3年下来顺利完成8门医学基础课程学习,获得生物医学工程专业硕士学位,为研制野战防护装备奠定了坚实的专业基础。此后,他在创伤弹道学领域,接连摘取了军队科技进步一等奖、全军“九五”重大科技成果奖等多项桂冠。
心里装着将士安危,此生只为铸盾救人。李曙光的目光紧紧追踪世界军事斗争的前沿阵地,提出并积极推动建成我国首个“武器杀伤生物效应评估中心”,使我军有了为火力毁伤、战伤救治等理论研究提供科学鉴定的权威机构。目前,他和同事们正夜以继日开始新的科研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