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数百万元的债务纠纷,让卢明喜走上绝路。但他的死并未为此划上句号。
留下遗书后自杀 在卢明喜家人看来,一切都毫无征兆。
8月4日晚,卢明喜和妻子苗芳(化名)照例出门散步,两人从广德县交通局顺着太极大道一路往东,走了一个多小时。
“他对谁说话都笑呵呵的,很开朗。其实有很多事放心底里,他不说,我也不问。”苗芳记得那晚丈夫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两人走的时间也比平时长。
当晚21时,卢明喜儿子卢风(化名)下班回到家,房间空调已经打开了。卢风下班晚,卢明喜总会提前1小时帮儿子开空调。自杀前他仍保持着这个习惯。
8月5日上午7时许,卢明喜开着奥迪车出门,平时他会送苗芳去上班,但那天找了个理由,改由卢风送。
卢明喜经营的萤石交易中心位于誓节镇杨杆乡,这里位于宣州区、郎溪县、广德县三县市交界处,离县城20公里,以萤石资源丰富而闻名。从县城到誓节镇杨杆乡,沿途山路陡峭,卢明喜大约需要开半个多小时车才能到至萤石厂附近。
萤石交易中心建在半山腰,离山顶还有一截路。萤石交易中心的监控录像显示,卢明喜先到了厂区办公室,很快又出来,继续朝着山顶方向行驶。
2天后,卢明喜的尸体被一位上山砍柴的居民发现,他戴着白手套,躺在干净的草地上,周围摆着打火机、农药瓶、280元钱和遗书。卢风推测父亲临走时带了300元,花了20元买农药。
人民网安徽频道从广德县誓节派出所获悉,卢明喜死前用手套将杂草清理干净,随后服用农药自杀。他写下遗书的时间是8月5日上午11时,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是当晚23时。山顶上的12个小时卢明喜经历了什么,无人知晓。
纠结的官司
在卢明喜家里、办公室,家人找到了4封遗书和多份民事调解书,这才知道卢明喜在外欠下了数百万元外债。卢风说这件事父亲从未向他人提起,自己在法院上班对此也一无所知。
人民网安徽频道从宣城市中级人民法院获悉,卢明喜因债务纠纷,和原告吴某曾调解多次。一份民事调解书上显示:卢明喜因经营需要向吴某借款,合计2330000元,双方在借据中均未对借款约定利率。2012年3月,双方对利息进行了结算,截止起诉前,卢明喜已通过银行汇款方式陆续归还1080000元。
卢明喜死后,哥哥卢明华从江苏赶回安徽主持家事,通过梳理卢明喜的账目,他认为弟弟还的钱远不止银行转账的这些,许多笔欠款的利息高达4分。
10月13日、14日,人民网安徽频道记者多次拨通吴某手机,响几声后对方挂掉了电话。随后与吴某丈夫李某联系,一直无人接听。
宣城市法院工作人员许志军回忆:经法院反复做工作,当事双方对债权的看法有着巨大的分歧,几轮博弈后还是达成了和解:卢明喜尚欠吴某218万元,此后款项按月息1.5分给付利息。
和解只是暂时的。卢明喜和吴某的短信记录显示,几乎每周两人都会联系,内容绕不开“钱”。“我比你急比你难……这几年我都过的什么日子?”这是1月22日,卢明喜发给吴某的短信。
临近春节,对方发来短信,语气焦急,“我头也是炸的,我也欠人家的,没办法的。”卢明喜回复:“我半年都没发工资,发一点工资都垫给你了。”
最后一根稻草
2010年至2015年,银行交易记录显示卢明喜共偿还吴某210万(卢明喜家人认为实际支付金额远远大于这个数字)。按照调解达成的协议,他只需再还100多万,便能了结这段债务,而他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卢明喜死后,广德县公安部门在当地进行了初步调查,参与调查工作的誓节派出所一位民警回忆,群众对卢明喜的死觉得不可思议,他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为人开朗,家境殷实,除了厂房,家里还有好几个门面房。身价上千万的老板,为何被一两百万元的债务压倒?
一个细节让许志军印象深刻,卢明喜曾一再要求撤回对妻子苗芳的起诉,“这意义并不大,因为夫妻双方财产是一体的,不管起诉谁,两个人都得共同承担。”他推测卢明喜对此类法律并不了解,奢望在债务面前和妻子划清界限。
2015年3月23日,吴某向宣城中院申请强制执行,对卢明喜财产进行保全,法院裁定强制执行。财产一旦保全,意味着卢明喜一家人都被卷入这场债务纠纷。“父亲最不能容忍家人受到牵连,这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卢风说。
“弟弟和吴某当初也是朋友,不曾想闹到今天这种地步。”家族里一致对吴某口诛笔伐时,卢明华发出这样的感叹。他说,卢明喜过去办厂,亲戚朋友也入了股,自己也拿自家门面房作抵押,卢明喜死后,亲戚朋友间的借贷关系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卢明喜生前也借出去不少钱,这些借据只有他一人知道,现在只剩一堆糊涂账。
“这几年她们(吴某)收了几百万,高利贷!”“贷款没批下来,把我的房子抵押些钱,先还上吧。”卢明喜的遗书中鲜有提到自己,直至生命最后一刻,还为亲戚、朋友、同学之间的债务所羁绊。更多最新三农资讯、农药使用技术、农业技术支持及农药中毒事宜敬请关注中国最大的农药信息网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