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阳休之传
阳休之,字子烈,俊爽有风概,好学,爱文藻,时人为之语曰:“能赋能诗阳休之。”孝昌中,杜洛周陷蓟城,休之与宗室南奔章武,转至青州。葛荣寇乱,河北流人,多凑青州。休之知将有变,请其族叔伯彦等潜归京师避之。多不能从,休之垂涕别去。俄而邢杲作乱,伯彦等咸为土人所杀,诸阳死者数十人,唯休之兄弟免。齐受禅,除散骑常侍,监修起居注。顷之,坐诏书脱误,左迁骁骑将军。文宣郊天,百僚咸从,休之衣两裆甲,手持白棒。时魏收为中书令,嘲之曰:“义真服未?”休之曰:“我昔为常伯,首戴蝉冕;今处骁游,身被衫甲。允文允武,何必减卿?”谈笑晏然,议者服其夷旷。文宣崩,征休之至晋阳,经纪丧礼,与魏收俱至。尚书令杨遵彦与休之等款狎,相遇中书省,言及丧事,收掩泪失声,休之颦眉而已。他日遵彦谓曰:“昨闻讳,魏少傅悲不自胜,卿何容都不流涕?”休之曰:“天保之世,魏侯时遇甚深,鄙夫以众人见待,佞哀诈泣,实非本怀。”皇建初,兼度支尚书。昭帝留心政道,访以政术,休之答以明赏罚,慎官方,禁淫侈,恤人患,为政教之先。帝深纳之。休之多识故事,谙悉氏族,凡所选用,莫不才地俱允。简率不乐烦职典选稍久非其所好每谓人曰此官实自清华但烦剧妨吾赏适真是樊笼矣休之早得才名,为人物所倾服,外如疏放,内实谨厚。少年颇以峻急为累,晚节以通美见称。魏收在日,深为收所轻,魏殂后,以先达见推。位望虽高,虚怀接物,为缙绅所爱重。隋开皇二年,终于洛阳。(节选自《北史•阳休之传》)
4.下列对文中画波浪线部分的断句,正确的一项是(3分)
A.简率不乐烦职/典选/稍久非其所好/每谓人曰/此官实自/清华但烦剧/妨吾赏适/真是樊笼矣/
B.简率不乐烦职/典选稍久/非其所好/每谓人曰/此官实自清华/但烦剧/妨吾赏适/真是樊笼矣/
C.简率不乐烦职/典选稍久/非其所好/每谓人曰/此官实自/清华但烦剧/妨吾赏适/真是樊笼矣/
D.简率不乐烦职/典选/稍久非其所好/每谓人曰/此官实自清华/但烦剧/妨吾赏适/真是樊笼矣/
5.下列对文中加点词语的相关内容的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受禅,本指中国上古时期的禅让制,后来中国的王朝更替,也有以禅让之名,行夺权之实的。
B.郊天,在郊外祭拜天地,历代王朝把郊天作为吉礼首位,只有天子才可以举行郊天活动。
C.崩,古代把重要人物之死看得很重,由此,从周代开始帝王与诸侯之死称作“崩”。
D.缙绅,也作“搢绅”,意思是把上朝时所执的笏插在带间,后指有官职或做过官的人。
6.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概括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阳休之富有才华,明辨时势。他喜爱文藻,文学才华被人传颂;看到流离百姓聚集青州,他预料会发生变乱,劝族叔返京避难。
B.阳休之坦荡旷达,不在意同僚嘲笑。文宣帝郊祭天帝,阳休之穿两裆甲衣,手拿一白棍子,被魏收嘲笑,但他不以为意。
C.阳休之表里如一,真诚表达内心感受。文宣帝死后,魏收悲痛不已,阳休之只是皱眉忧愁,他以此表达了对魏收的不屑。
D.阳休之熟悉政术,善于举荐人才。皇上非常赞同阳休之对政治策略的建议;阳休之了解先朝掌故和氏族情况,能选用合适的人才。
7.把文中画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0分)
(1)我昔为常伯,首戴蝉冕;今处骁游,身被衫甲。允文允武,何必减卿?
(2)魏侯时遇甚深,鄙夫以众人见待,佞哀诈泣,实非本怀。
答案:
4.B
5.C(不包括“诸侯”)
6. C(“他以此表达了对魏收的不屑”属于无中生有)
7.(1)我昔为常伯,首戴蝉冕;今处骁游,身被衫甲。允文允武,何必减卿?
翻译:我从前担任侍中,头戴蝉冕;现在我担任骁骑将军,身穿衫甲。我能文能武,怎么就一定比不上你的呢?(“处”“允”“减”译出各1分;译出大意,2分)
(2)魏侯时遇甚深,鄙夫以众人见待,佞哀诈泣,实非本怀。
翻译:魏少傅当时得到的待遇很高,而鄙人我只是受到一般人的待遇,假装悲哀和哭泣,实在不是我的本意。(“众人”“见待”“佞”译出各1分;译出大意,2分)
【参考译文】
阳休之,字子烈,才华出众性格豪爽有节操,热爱学习,喜好文章辞藻,当时的人为此说道:“能作赋能写诗的只有阳休之。”孝昌年间,杜洛周攻破蓟城,阳休之和同宗向南逃到章武,又辗转到了青州。此时葛荣作乱,黄河以北的流离的百姓都聚集到青州。休之预料将要发生变乱,请求他的族叔阳伯彦等人悄悄返回京城避难。很多人都不听从他的劝告。阳休之流着泪告别众人离开了青州。不久邢杲叛乱,阳伯彦等人都被当地的人杀害,姓阳的死者多达几十人,只有阳休之兄弟幸免于难。北齐接受禅让后,授任阳休之为散骑常侍,监修起居注。不久,阳休之因为撰写诏书出现错误而获罪,贬为骁骑将军。文宣帝郊祭天地,百官都跟在后面,阳休之穿着两裆甲衣,手里拿着一根白棍子。当时魏收担任中书令,嘲笑阳休之说:“义真穿朝服了吗?”阳休之说:“我从前担任侍中,头戴蝉冕;现在我担任骁骑将军,身穿衫甲。我能文能武,怎么就一定比不上你的呢?”阳休之依然谈笑风生情绪安宁,议论的人也佩服他的坦荡和旷达。文宣帝去世,征召阳休之到晋阳,让他负责操办丧礼,阳休之与魏收一起到达。
尚书令杨遵彦与阳休之等人关系亲昵,他们在中书省相遇,当谈到文宣帝的丧事时,魏收失声痛哭,阳休之只是皱着眉头而已。后来杨遵彦对阳休之说:“那天谈到文宣帝的丧事时,魏少傅悲痛不能控制,你为什么没有流泪呢?”阳休之说:“在天保时代,魏少傅当时得到的待遇很高,而鄙人我只是受到一般人的待遇,假装悲哀和哭泣,实在不是我的本意。”皇建初年,阳休之兼任度支尚书。孝昭帝对为政之道很用心,他向阳休之询问政治策略,阳休之回答说赏罚应该分明,为官之人要遵守规则,禁止骄奢淫逸,体恤百姓的疾苦,这些都是政策和教化百姓首要的事。皇上非常赞同阳休之的建议。阳休之记得很多先朝的掌故,熟悉氏族的情况,凡是他所选用的人才,没有不是才能和门第都很得当的。阳休之性格直率不乐于从事烦琐的事务,他长期掌管选拔官吏的工作,但心里并不喜欢这项工作,他经常对别人说:“这个官职的确清高显贵,但是却非常烦琐,妨碍了我闲适之意,真像一只樊笼中的鸟。”阳休之很早就有才华和名声,被人们所钦慕和佩服,他表面好像很粗放,而实际上却很严谨厚道。他年轻时因为性情严厉急躁而受到牵累,晚年则因为博识友善而被人称赞。魏收在世时,阳休之很受他的轻视,魏收去世后,阳休之因为是有学问和有道德的前辈而被推重。他的官位和名望虽然很高,但他仍然能谦虚地待人接物,受到官吏们的热爱和尊重。隋朝开皇二年,在洛阳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