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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生命的故事感人:变容
这个农户曾经殷实,人丁兴旺。老头子养了满堂儿孙,到该走的时候就走了,而老婆子却没完没了地活着。她的可怜的、让人讨厌的存在似乎永远不会有尽头。
本来是她和老头子建立并且主宰这片家业——有打谷场、空心柳、粮仓、三栋连成一体的没有烟囱的木屋、圈满膘肥体壮的家畜而且畜粪积得很深的极其简陋的牲畜院。如今那宽敞坚固的房子早已住得塌陷下去,变成一个肮脏的安乐窝。他俩曾经年轻,漂亮,精明,厉害;后来在越来越多、翅膀越来越硬的后辈中间渐渐就不起眼了,不是在这件事情上就是在那件事情上向他们让步,终于完全退出舞台,衰弱了,憔悴了,驼背了,躲到高板床或者炉炕上去,起初是回避家里的人,后来是他俩互相回避,直到永远分离,各人进各人的坟墓。
老头子死了以后,老婆子觉得活在世上特别别扭,于是把自己的天地缩小到不能再小的程度,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个她在其中变得毫无用处的年轻强大的帝国,是她繁殖起来的。结果好像她是全家最无足轻重的一个,靠施舍活着,只配冬天在炉炕上栖身、夏天管管小鸡、农忙时节看家……谁会怕她,谁会想到她啊!
最后老婆子真的病倒了,毫不虚假地缩在炉炕上,闭起眼睛,呼出烫人的热气……
她终于撒手人寰。
冬天的深夜。这一夜是老婆子在活人中间的最后一夜。外面刮着搅雪风,漆黑一片,村里的人都在睡觉。老婆子家里的人也都在睡觉一一两栋住人的木屋睡满了人,死者居于这冬夜和搅雪风、家里和村里的睡梦和寂静之上:昨天那个可怜的畏畏缩缩的老婆子变成了某种威严的,神秘的,在整个世界上都是最伟大最有意义的东西,变成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可怕的神灵——死者。
她在木屋中不生火的一边,躺在她的棺材中,像雪一样白,被麦秸芯枕头抬起的头垂向胸膛,白白的脸上显得突出的发黑的眼睫毛投下暗影——她已经远远地走进冥界。棺材停在桌子后面靠窗的一张长板凳上,盖着一块从教堂租来的朽薄了的织锦,上端是圣像。桌子上点着一大把蜡烛,就粘在桌面上,烛火燃得炽热而不安。窗外刮着彻骨的搅雪风,黑糊糊的窗玻璃因为外面结了冰花而闪闪发光。
圣诗由死者的小儿子一不久前才结婚的加夫里尔来念诵。他一向是家中最明理、最整洁、脾气好、爱读书爱做礼拜的人,不该他念该谁念?他很自然地来到这边冰冷的屋里,当时一点也不害怕单独与死者度过这个漫漫长夜,甚至根本没有去想这个夜晚,没有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他很快就感觉到他的生活中发生了一件注定要发生而又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站在这里就着炽热而颤抖的烛光念着,不停地念着,总用一个调子——他按教堂的规矩提高嗓门,然后就用这个高调一直念下去,他念着,既不明白自己念的是什么,又停不下来。
他感觉到他已经无法逃脱,不仅在这冰冷的屋里,就是在整个世界上他也完全是一个人面对着这个可怕的东西,尤其可怕的是这个东西是他的亲娘,夜很深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无法指望哪个人来保护他、帮助他。
他出了什么事呢?是他自不量力,决定在人人都睡去的深夜到死者跟前来念经,结果吓得动弹不得吗?不是,这里发生了可怕得多而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奇迹,他不是被吓呆了,而是被他亲眼看到的奇妙的神秘现象惊呆了。那个可怜的,个子小小的,因为年老,胆怯、不能自理而虚弱无力,多少年来几乎没被这个年轻力壮得粗野的大家庭中的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女人,如今在哪里?
躺在糊了一层有些白色十字架和有翼小天使头像的雪青色棉质天鹅绒的新的漂亮棺材里一声不吭的,难道就是前天还缩在炉炕上的她?不,她已经变容,世上的一切,整个世界也为她变容。而加夫里尔独自一个人在这个已经变容的世界上!
加夫里尔被魔法囚禁在这个变容的世界上,他必须在这里站到天亮,不停地念诵,用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的不寻常的、瘆人而庄严的语言,对于活人却是凄惨不祥的语言。他打起全副精神,以便不停地念、看、听自己的声音,坚持站下去,同时整个身心越来越深地感悟着如同某种礼拜仪式在他体内和眼前产生的使人心荡神迷得无法表述的东西。突然间,盖在死者胸部的织锦慢慢地起来了,接着又以更慢的速度落下去——是她在慢慢呼吸!烛火也升得更高,变得更亮,同时颤抖着,闪着耀眼的光,周围的一切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使人的头脑、两肩、两脚发僵。加夫里尔有知觉,他还能思考,认为是外面在刮搅雪风,寒风吹进窗来,是他的呼吸掀动了织锦,吹到了烛火。不过这风毕竟也是死者,是从她那儿来的非人间的、像死一样纯净的、冰冷的气息,是她此刻要起来审判整个世界,属于活人的整个因其兽性和无常而可鄙的世界!
现在加夫里尔还显得年轻,一头灰发梳得整整齐齐。他不管经营,把家务交给了兄弟们和妻子。他选择了不愁吃穿的,他不必去干的活儿,然而是他唯一喜欢的活儿——当驿站马车夫。
他总是在途中,而大路,远方,随着季节变换的天空、田野和树林的景色,大车或者雪橇的驭座,两匹忠于他的聪明的马的奔跑,车铃的叮当声,与令人愉快的乘客的长时间交谈——这些就是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幸福。
他为人朴实而亲切。他的脸干干净净的,瘦瘦的,一双灰色眼睛诚实而明亮。他不唠叨。但是乐意对投合的人讲讲那难以表达而实际上十分奇妙的像圣诞节故事一样的东西,是他母亲在活人中间的最后一夜他在母亲的棺木旁体验到的。
关于生命的故事感人:隔壁
这座老房子被分成两半,中间只隔了层薄薄的板壁,声音可以轻易地穿透过去。北面住着伦纳德一家,南面住着哈格一家。
伦纳德家的夫妇俩带着一个8岁的儿子。他们刚搬进来没多久,不过已经发现了板壁的秘密,所以这会儿他们正用友好的态度讨论晚上是否能把孩子——保罗,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没事。”保罗说。他是个安静敏感的孩子,比同龄人更高更瘦。“在这儿能发生什么?我会没事的。”
保罗的父母走了没多久,哈格家那边的收音机响了起来。起初音量很低,低得保罗都听不出播音员在说什么,音乐声断断续续,朦朦胧胧。
保罗故意努力去分辨音乐声,而不去听隔壁男女的吵架。
男人和女人的声调越来越高,盖过了收音机的声音。女人开始尖叫,男人则咒骂着一些可怕的话。突然间一切都静了下来,只有收音机仍在响着。
接着争吵声又起,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激烈。女人又开始尖叫,叫声尖利刺耳恶毒。
保罗摇晃着站起身,他害怕地想喊。必须阻止他们,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们!
保罗听见女人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咔咔地响过,收音机音量突然变大了。保罗觉得自己好像被关进了。一面鼓里,男低音在他耳边隆隆作响。
“现在,”收音机在轰鸣,“如果你有什么心愿,记得拨打9—3000,告诉夜间节目的山姆。”
音乐声充斥了整座房子,摇撼着它。
隔壁一扇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然后是摇门声。保罗感到皮肤上一阵刺痛,他必须面对现实了,如果他不阻止他们,这对男女会杀了对方。
他用拳头砸着墙。“哈格先生,停下!”他哭叫着,“哈格太太,停下!”
隔壁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收音机的声音静了—下,接着又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一切。
保罗靠在墙上无力地颤抖着:“哈格先生!哈格太太!求求你们!”
“记住电话!”夜间节目的山姆说,“记住9—3000!”
保罗茫然地走到电话前拨通了这个号码。
“我有一个心愿,”保罗说,“莱米奥·哈格要对太太说:‘我爱你,让我们忘掉过去的不愉快,重新开始吧。’”
女人的叫声盖过了收音机里的嘈杂。
保罗把话筒搁回支架上。音乐声停了,他的汗毛立了起来。
“各位!总是有人打电话给我,想和他或她的另一半重归于好。”山姆说,“我猜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但生活不会永远甜蜜顺利,—定会有些磕磕绊绊,有时人们会伤害到自己所爱的人。”
保罗被山姆睿智的话语所折服。隔壁打开了收音机简直就是天意,因为山姆就像上帝派来的使者。现在万事俱备,奇迹即将出现。
“如果说,”山姆继续说,“我从你们这些了不起的听众那里学会了什么,那就是,只要人们愿意抛开他们的骄傲,真诚地向对方说声对不起,世界上就不会有离婚这件事了。”
他和山姆刚刚合力导演了多么感人的一幕,保罗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现在,莱米奥·哈格先生要对他的太太说:‘我爱你!让我们忘掉过去的不愉快,重新开始吧。”'
隔壁的收音机关掉了,周围安静下来。
一种自豪的情绪流遍保罗全身。
隔壁响起脚步声,缓慢拖沓的脚步声。
“这么说,”女人说道,“你想让你太太回来?好吧,我不会碍事的,我把你还给她。”
枪声响起。
保罗扑到床上,用床单蒙住头。在一团漆黑闷热中他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