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方这么多年来迎来又送走了很多人。从当年破旧的中关村二小到今天明亮的新东方教学楼,很多学员毕业了,很多“明星老师”离开了,甚至连徐小平、王强这样的核心人物也渐渐淡出了新东方的管理团队。那些被俞敏洪称作“新东方精神”的东西却始终都在。
“从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 俞敏洪曾对着讲台下成千上万的学子振臂高呼。不知道它的创意是否来自马丁·路德·金《我有一个梦想》中的名句,“我们从绝望的大山上砍下一块希望的石头”。
这是新东方口号式的校训,也是一道“心灵鸡汤”。它是徐小平编撰、几乎每个新东方学员人手一本的《新东方精神》一书的主题。
俞敏洪说:“新东方精神就是这么一小块砖头,使得每一个学生,在他奋斗最艰难的时候,最疲惫的时候,我们给他垫上一块砖头,他不至于在一跳的时候掉到沟里去。我们就是这块砖头,这块垫脚石,让他们可以顺利地跨过这个沟坎。”
群星闪耀时:
“牛人”与梦想家
不知道今天的俞敏洪会不会偶尔也感觉孤独。他从前常感到孤独,游说创业伙伴入伙前是一个人的孤独。各路英豪被他尽收麾下后,摆不平各方的利益纷争,在“人权”和“财权”中挣扎,是一种深陷窘境中更为深刻的孤独。
在新东方与ETS为了知识产权到华盛顿打官司的时候;在“三驾马车”中的两驾元老“马车”徐小平、王强递交给他辞呈的时候;在新东方遭遇“非典”的经济危机的时候;在他称兄道弟的创业伙伴、明星教师一一离开新东方、另谋新生的时候;在计划引入普华永道、完成新东方美国上市的资本运作而碰到种种麻烦的时候,俞敏洪说:“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并不一定是直线。特别是在人与人的关系以及做事情的过程中,我们很难直截了当就把事情做好。我们有时需要等待,有时需要合作,有时需要技巧。”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俞敏洪家中原本热热闹闹、海阔天空的兄弟们的聚会不见了。那些往日出出进进、来来往往的新东方的“明星教师”、俞敏洪一手缔造的全中国讲课最值钱的“百万富翁”、徐小平、王强、包凡一这伙创业核心团队中的“北大人”都不来做客了。一班聚义的兄弟发财了,可以“共苦”,却难以“同甘”,一群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的“艺术家”们与一个成熟的管理团队之间的距离似乎很遥远。
俞敏洪用手轻抚着家中空荡荡的椅子,无限伤感地叹息:“这里落满了灰尘,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坐了。”徐小平理解这般情景:“友情永远战胜不了利益。”
2001年8月28日晚上,王强——这位北大才子,曾经在讲台上用浑厚的男中音、渊博的学识征服无数学子的新东方的风云人物,要辞去新东方董事会董事的职务,转让所持有的新东方股权,离开他5年前为之放弃一切从美国归来的地方。
俞敏洪的青春故事
“顶着跟个体户合作的压力,在中关村二小9平米的房间里,就是想证明我是对的。”王强艰难地表达他的不满,“我不愿意为一个家族牺牲。老俞不能超越他老妈,这是我离开的重要原因。”
“为了给老俞敲响真正的警钟,我也要走……”王强痛哭失声,他希望俞敏洪成为柳传志(柳传志新闻,柳传志说吧),成为一名真正的企业家,他奉劝俞敏洪,“立刻烧掉《三国演义》,宁愿读《水浒》,至少可以成为宋江”。
在2000年-2004年,新东方历史上最黑暗的岁月中,俞敏洪曾不止一次面对类似的困局。徐小平向俞敏洪递交辞职书;曾经住在俞敏洪上铺的兄弟包凡一要求退股、提出辞职;两大支柱胡敏、江博相继要出走。
访问者:你怎么平衡与创业伙伴的友谊与利益的问题?
俞敏洪:新东方的老一代人,我和我那些同学们,都是以讲文学、哲学态度来搞新东方。而新东方现在新一代的管理阶层,有商业意识的人相当多。
一个人领导一群人时,要维护大局的稳定,应该把每一个人放到恰当的位置上。有的时候在某种意义上,对个体来说会有不公平的措施。在一个集体中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对个体就不是,像我觉得北大对我的处分我不可接受是一样的。可是从北大整体来说,这是它的规则。否则的话,你这么一个老师都管不住,被全体北大老师知道了,还怎么样去管理别的老师呢?
一个人一进新东方,融入了以后就明显体现出新东方的特质来,变得跟我们一样特别重义气,也知道很规矩。大家在氛围上比较平等,民主的、随意的氛围就会出现。好了,现在大家也都知道,规矩在什么地方,规矩绝对不能破坏。
新东方的老师张亚哲曾说:“俞敏洪的最大特点是不露锋芒。”
俞敏洪是天秤座。星座书上是如此描述天秤座性格的特质:“天秤座的人外形优雅,亲切善良,朋友缘极好,喜欢听别人倾诉,沟通能力强。犹豫不决是天秤座的最大毛病。他们事事要求平衡,不喜欢做决定,与别人维持深入关系是他的人生目标,所以他们最容易感到寂寞。”
与俞敏洪交锋的都是知识分子,他们生活在强大的自我之中,他们为了新东方贡献出无与伦比的智慧,同时也希望能保全自己的独立和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