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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天津味:歪脖蜡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歪脖蜡。旧日大家庭,近亲远亲,数不清,沾不着边儿的“亲戚”,天津人称做“歪脖蜡”。
何以就说是“歪脖蜡”呢?无案可查,无据可考,非规范词语,很难找到依据。倒是在《儿女英雄传》里,发现了一个近似词,可能就是歪脖蜡一词的由来,《儿女英雄传》三十二回,敬老爷要看戏,戏子们跑得不见了,“可怜我见他那几个跟班的跑了倒有五七个,一个也没叫了来,最后从下场门儿里钻出来个歪不楞大脑袋小旦来,一手纯泥的猴指甲,到那间楼上来。”这里的“歪不楞”,是说“这个大脑袋小旦”不是戏班的正角,如今都跑了,也就只能将他抓来了。俗语中有“歪不横楞”一说,一件东西没有放好,“歪不横楞”地东倒西歪,演进到“歪不楞”,不再只指物件,一个人在一个特定环境中不属于正统成员,俗语中就说是歪不楞。天津话发音响亮,歪不楞,听起来不够嘎巴脆,约定俗成,就说成是“歪脖蜡”了。
不追究渊源,只就字面解释,歪脖蜡,应该就是没有铸成形状的蜡烛,歪歪扭扭,正脖蜡有时候还点不着呢,歪脖蜡,就更不好点了。天津老奶奶,喜爱孙子,明明是宝贝疙瘩,偏偏向人说,“唉呀,这个小歪脖蜡呀,可磨死我了。”有一点,要记住,她说小孙子是歪脖蜡可以,你可别顺着她说,你也说:“就你们家这个小歪脖蜡呀!”她准和你翻呲。千万千万。
话说天津味:皱巴
“皱巴”一说,早已不再只指衣服上的皱纹,用于生活中,“皱巴”是一种现象,是对某些人的性格评判,略有贬意。
一个人不和群,和大家不能亲善相处,说个时髦词汇,缺乏亲和力,皱巴。一件事情求到他的头上,本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皱巴”呀,是大家对他的批评。皱巴不同于磨擦,他也不和你吵架,他也不跟你做对,更没有任何纠葛,没怨没恨,就是不顺畅,皱皱巴巴。孩子皱巴,老人也有皱巴,早晨送孩子去学校,路上总看见有的孩子跟妈妈皱巴,他也没病,也是顶级早点,该买的时髦东西也买了,零花钱也带够了,瓶装矿泉水也带上了,还有名片、手机,绝对新时代的幸福儿童,还是不痛快,皱皱巴巴地领着妈妈的手,一脸的不高兴,怎么也哄不好。最后妈妈火了:“你这是皱巴嘛呀?”反正就是不高兴。
人老了,心理变化,就有人变得皱巴,心里总想着将儿女拉扯大了,一辈子不容易,一天到晚不高兴。常听见马路上小俩口唠叨,“他皱巴嘛?我这儿媳妇,找去吧,还要怎么侍候?”儿媳妇埋怨婆婆皱巴,婆婆也埋怨儿媳妇皱巴,早晨公园里婆婆们一起也是唠叨,“她皱巴嘛?下班回来饭也烧好了,孩子早早地接回来了,衣服也洗了,屋子也打扫干净了,耷拉个‘损’脸子,你皱巴嘛?”皱巴,自然没有理由,有理由,就不皱巴了。
话说天津味:挣崴
看见过打架的吧?拳脚相加,身强力壮的一方将瘦小枯干的一方按在下边,失败的一方还不甘示弱,使出全力反抗,得胜的一方厉声骂道:“你还挣崴?”那意思明明是说,不服输,没有你的便宜。
天津俗语“挣崴”(zhèng wei),就是“挣扎”的意思,也不一定就是打架,婴儿不听话,妈妈抱着他,他还在妈妈怀里“挣崴”,妈妈疼爱孩子,把只奶嘴塞在孩子嘴里,不“挣崴”了。前几天在马路上,就听见两个人说话,一个中年人问另一个中年人:“买卖行吗?”那个被问的中年人立即回答说:“这不天天还在挣崴着了吗?”这里的“挣崴”就不是捣乱的意思了。我想那个天天“挣崴”的中年人,一定是生意上不甚得意,似是眼看着已经不行了,可是还没有更好的生意好做,怎么办?只能是“挣崴”了。“挣崴”好了,起死回生,“挣崴”不好,关门大吉,再想别的办法去了。
天津人为什么把“挣扎”二字说成“挣崴”?语言习惯。天津人齿音重,“挣扎”二字都是卷舌音,天津人说着费劲,说成“挣崴”,上口了,少了一点酸劲儿。也许还有一层原因,天津卫水产丰富,鲜活的大拐子,剥鳞剖腹,下到锅里,还欢蹦乱跳,天津人说:“你瞧,还挣崴呢。”听着就和善。说鲤鱼在锅里“挣扎”,太残酷,自然也就于心不忍了。“挣崴”一说最通俗的解释应该是垂死挣扎,明明已经没有指望了,做最后的努力,天津人就说是“挣崴”,而且只是指负面行为。旧日有一个口号说“小车不倒只管推”,那不是“挣崴”,那是高尚境界。
话说天津味:拔闯(chuàng)
天津卫,八方居民杂处,每时每刻都少不了民间纠纷,马路上两个人吵架,邻里间两户人家闹矛盾,和善的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也有人自称不是省油的灯,不省油怎么办?扩大事态,制造紧张空气,没完没了。当然,只是一方不肯省油,事态也不会闹得太大,怕就怕双方都不省油。
拔闯,就是一些人为身单力薄的朋友壮威,一个人惹下了事,人家不依不绕,自己还
不甘示弱,于是找一帮哥们儿出来,给自己拔闯,想从精神上把对方压倒,灭对手的威风,壮自己的志气。
老天津卫,码头上争地盘,动不动地就要请出人来给自己拔闯,当然,拔闯只是拔闯,给你拔闯的人绝对不会为你卖命,真到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时候,还得你自己上阵,惹出祸来,还得你自己抵偿。当然,也有替人拔闯吃了亏的,老天津卫,河霸打群架,动不动地就拉出一伙人来,乱哄哄地打得天昏地暗。其实交手的双方,谁和谁都没有仇恨,就是互不让步。自然也不会白“拔闯”,有人出钱为你治伤,多少还有你一点“好处”。
“拔闯”是江湖黑话,也是江湖上的无赖行为,有人在前面闹事,有人出来拔闯,还有人在背后当戳儿,算是一套“活”。所以,拔闯是黑社会一种寻衅手段,老百姓对于拔闯一举,深恶痛绝。
话说天津味:大尾(yǐ)巴鹰
民间歇后语说:“麻雀落在拖布上——愣充大尾巴鹰。”天津人说得更不客气,屁股后边夹扫帚,愣充大尾巴鹰。
大尾巴鹰是一种什么“鹰”,鹰的尾巴并不大,鹰的尾巴大了,就飞不动了,所以,鹰只有勇,而没有神,除了带钩的喙和锋利的爪之外,没有吓人的地方。如果是大尾巴鹰呢?那就不一般了,虽然飞不起来,更不能上天捕捉食物,但神态有了,派儿足了,上得了高
台面,自然也就吓人了。
为什么要充大尾巴鹰?就说吃饭,明明口袋里没有钱,进了饭店也要闹着请客,看见别人吃鸡鸭鱼肉,自己也不能吃白菜豆腐。话剧《茶馆》,本本份份的常四爷对在茶馆里充大尾巴鹰的刘麻子说:“咱们一个人身上有多少洋玩艺儿呀,老刘,就着你说吧,洋鼻烟,洋表,洋缎大衫,洋布裤褂……”刘麻子当即就回答说:“洋东西可是真漂亮呀!我若是穿一身土布,像个乡下脑壳,谁还理我呀?”于是,刘麻子为了混事,为了买卖人口,就必得一身洋货在茶馆里充大尾巴鹰。
大尾巴鹰,变成时代词汇,就是个人形象,再时髦的说法,“包装”,或者叫“扮酷”。某某巨星包装上市,怎么个包装法?老年间,就是充大尾巴鹰。再至于“扮酷”,本来没有这么“酷”,一定要扮出“酷”来,这不明明就是充大尾巴鹰吗?
话说天津味:老鼻子&海了去了
“老鼻子”,是一个数字概念,一个地方,一种什么东西多得没法儿数,“老鼻子”了,表示已经是多得没法儿再多了。
譬如天津人认为是稀罕物件的玉石,爱说——“到了新疆北部,宝石矿,‘老鼻子’ 了!要多少有多少。”天津人说一户人家“趁”钱,就说——“人家家里值钱的东西,‘老鼻子’了!”这话是赞叹人家的“阔”,和平民百姓不一样。
物件的多少,怎么就和鼻子连在一起了呢,为什么不说“老耳朵”呢?说不清楚,也找不到依据,约定俗成——你说“老鼻子”,人家明白和鼻子无关,你说“老耳朵”,人家就真的以为你是说耳朵了。
天津俗语“老鼻子”,是从北京传过来的,直到现在北京人还常常说“丫的,‘老鼻子’了。”把“老鼻子”和“丫的”连在一起,可能比“老鼻子”还“老鼻子”。
此外,天津人一说到什么东西还爱说——“海了去了”。那就是说这种东西没法儿用数字计算了。以数字计算,成千上万——一百万、一千万、一万万……,都有个极限。可说“海了去了”,意思是比万万万万还多,多到无法以数字计算了。
话说天津味:得楞(déleng)
骑自行车,常常会遇到些小毛病:螺丝松了、车座歪了——推到摊儿上去修理,没有必要;自己动手吧,又没有工具。这时候没准儿就有能人出来:“我给你‘得楞得楞’吧。”三下两下,车子修好了,既省钱,又省时间,看来“得楞”比“修理”方便多了。
但是,汽车坏了,就“得楞”不了了,一定要开到修理厂去,请专业的师傅来修。阿猫阿狗之辈,是“得楞”不好汽车的。
“得楞”一说是地道的天津话,只有天津人明白。到了上海,你的夹克衫坏了,找到一家店铺,你说:“小师傅,你看我衣服拉链坏了,你给我‘得楞得楞’吧?”那小师傅一准儿会冲着你愣半天,闹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得楞”一词,可能(只是可能)源于“拾掇”一说。“拾掇拾掇”,比“收拾”有更深一层的含意——“收拾”,类如整理。收拾收拾房间,未必就是动土木,打扫也叫收拾,小事修补也叫收拾。可能就是把屋里的东西整理一下,也可能是补补墙壁。再至于说是拾掇房子,那可能就是轻度的修理了。“得楞”房子就比“收拾”和“拾掇”都重了——那就是说到了不“得楞”就没法儿住的程度了。
说“得楞”源于“拾掇”,也不完全就是附会。古字有一个“裰”字:“裰,补裰破衣也。”“拾掇”的“掇”,也带有“补裰”的含意。